[ibsm]通话中
失眠产物
#论志摩为什么永远接不到电话
#论伊吹为什么这么点背永远碰不上志摩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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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摩一未请年假回老家的五天，伊吹蓝一共打来三次电话。
第一次是休息日的中午。
伊吹瘫在床上，眼睛从天花板、矮桌、衣柜、空调、空调出风口漂浮的红色布带依次略过，试图从一成不变的房间里找到一个在休息日给志摩一未打电话的正经理由。
志摩回老家前一天，在他的软磨硬泡下，在假期里给他留了五次废话额度，形式包括但不限于信息、邮件、语音和通话。
“注意。”训犬师不顾撒泼打滚的小狗，残酷的指出。“通话超过半小时，等于占用两次废话额度，如果一直翻来覆去念叨着同一件事，那五次额度直接清零。以上。”
今天是志摩不在的第一天，废话额度已经耗尽。
伊吹一骨碌爬起来，仰在床边抱住胳膊抿着嘴发出“嗯——”的伊吹式思考音，经行了长达五秒的天人交战，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想打电话就是要打，被挂掉就再打过去。
这样想着，伊吹甩了个响指，欢快地拨出骚扰电话。
3D环绕声小蓝语音系统，启动！
电话嘟地一声接通。
出乎意料的，等待伊吹的并不是志摩那句用不耐烦掩盖笑意的“干嘛”。而是无比稚嫩的童音，听起来比小丰还要小上一点，似乎还有门牙漏风。
“汪汪？”对方说。
“诶？”是小孩子吗？难道说……
伊吹坐直身体。脑子里飞快闪过几十部昭和电影剧情，未婚妈妈志摩被渣男抛弃，为了养活孩子只能孤身一人去港口的酒吧打工，终于在酒保阵马大叔的撮合下认识了远航的水手伊吹，经历了分手和好再分手再和好，最后水手在樱花树下捧住志摩的脸——请允许我做这孩子的爸爸！
“你是汪汪吗？”对方锲而不舍的问，打断了伊吹画风愈发奇怪的脑洞。
“这个啊，”伊吹挠了挠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又欢快起来，“我是噢！糟糕，小蓝的隐藏身份居然被你发现了！”
“来电显示你是神奇小狗。”小朋友捂住手机小声说，架势仿佛是卧底接头，“这是我舅舅的手机。”
“小律？”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不可以随便玩舅舅的电话喔。”
小朋友嗯嗯应道，没等伊吹反应便挂掉了电话。
伊吹仍保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来电显示是神奇小狗”这句话的含义，再过了一会儿又似乎有一点听懂了这件事背后更深的意味。他忽然变成了一瓶冰镇可乐，被噗地丢进一颗橘子味薄荷糖，让他打心里冒出很多甜蜜的气泡，咕嘟咕嘟的一直漫到了嗓子眼，迫使他只能发出“噢”的一声，然后克制不住地摇动身体晃出更多快乐气泡。
第二次是执勤日的下午。
路过小学门口的斑马线时，蜜瓜车播起了蜜瓜包之歌。自从上次知道神奇小狗的秘密，因为志摩不在而感到失落和浮躁的伊吹似乎得到了很好的安抚，坚持了整整一天没有再拨电话过去。
但当蜜瓜包之歌响起时，他还是突然寂寞了起来。特别是小朋友和他挥手的时候，这种时候说什么也应该有那家伙在身边拌嘴才对，不然和成群结队的小朋友对比起来，也太可怜了一点，这样的话，小孩子们会不敢长大吧。
所以，本着维护日本子世代的健康成长，这个视频电话，必须打！
伊吹最近想了“神奇小狗”事件太多次，看着手机上志摩的名字，听着嘟嘟嘟的忙音，心里也会跟着噗噗噗冒出甜蜜气泡。
“喔。”
接电话的又不是志摩，视频界面里出现一张陌生的男性面孔，很年轻，看衣领似乎穿着中学制服。
噗噗冒泡的可乐小蓝立刻变成一潭死水。
看对方的表情，这位陌生小子也并不开心见到他。
“你就是志摩桑的搭档？”好了，伊吹这回又知道了志摩在Skype上给他的备注。但这回他就没那么高兴了，直觉告诉他，这小子危险指数高达100分。
“你好，”伊吹扯出完美假笑，“你妈妈没教过你不要随便接别人的电话吗。”
“哦。”中学生应了一声，“我就是想知道，志摩前辈的拍档能是什么人。看到是个大叔我就放心了。”
“哈？”伊吹猛地一拍方向盘，“说什么呢臭小子！你叔叔我啊，可是真正的成熟男人，比起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鬼有的是人生的阅历和深刻的魅力啊！”
“哦，”对面相当不给面子的说，“看不出来。”
还没等伊吹回嘴，男孩又说：“你喜欢志摩桑吧，和我一样。”
伊吹卡壳了，他对志摩的情绪，一直像夏天夜晚的毛月亮，包括在名为搭档的云雾之中，大概是因为生命中太少有像志摩这样重要的人物关系出现，他心里隐约知道月亮本该是什么样子，却暂时还没有勇气去挥开那些云雾。这是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戳穿他的心思。
少年继续说：“我只看了一眼你们的聊天记录，就知道关系匪浅。”
伊吹在对面的背景里隐约看到在厨房洗碗的志摩，似乎在和一个年长女性聊天，应该是妈妈之类的人物。
“我从高一时候就喜欢志摩桑。我妈妈是校长，那年夏天请了他做毕业生代表给新生发言。那时候我就看上他了，一击即中！my heart。”
“好土。”伊吹抱起胳膊，哼哼道，“基于志摩肯定看不上你这种毛头小子，大哥哥我就姑且听一下你的少年心事。”不知怎么的，似乎因为那就“和我一样”建立了一个小小的联盟。
“大叔你懂什么！”少年瞪大眼睛，“志摩桑就是那种漫画和小说里的精英前辈啊。”
“喂喂，你看的什么漫画。”少年一口气说了举例了七八本，伊吹在最后一个名字那里跳起来，“这本带h的吧死小子！”
两个人围绕能不能对着（同一个）暗恋对象手冲的话题争论了十分钟。
“所以我立志考上东京警校。”在话题被扯到不可描述之前，少年说道。
“在这之前，”少年顿了顿。
“在我长大之前，好好守护他啊。”
伊吹骤然安静了一会儿。
“切。”他弯起嘴角，情绪藏在墨镜之下看不清楚。“小鬼头，我和志摩这种成熟男人，早就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互相拯救了无数次了啊。”
“嗯。”少年点点头，表示勉强满意，“我还有两年到20岁，大叔你时间不多了好好把握吧。”
“噢……嗯？喂喂！”
挂了。
伊吹再一次被刚认识一天的未成年挂了电话。
“哈。”
伊吹哼了一声，摇摇头，重新发车。
停在绿灯时，一对少年相互追逐着跑过车前，夕阳斜在他们肩膀。
车厢里蜜瓜包之歌又开始唱，伊吹突然想到，如果每个人每一段的感情都有主题曲的话，他和志摩的主题曲就该是这首蜜瓜包之歌。表面看来是幼稚的要死又傻得出奇，但却无可否认的是成年人珍贵的100%真心。
第三次是一个早晨。
伊吹总是会有这样几天，当他从睡梦中迷糊醒来，跑进脑子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志摩一未。
他之前和志摩撒了慌，或者说是没有百分百说真话——其实他不光是睡前会浮现志摩的脸，睡醒时也会，这就让他有一种，整个晚上整个梦里都是志摩的感觉。
一般情况下这种感觉不赖，因为他想着的人，只要十五分钟就能见到（如果跑的再快一点，甚至可以十分钟）。他可以带着这种不赖的感觉，哼着歌走进蜜瓜包车。
但今天不行。
今天是志摩回老家的第四天，还要再过一整天的时间他们才能碰面。
当伊吹意识到这个的时候，他失去了起床的原动力。
“啊……”伊吹可怜兮兮的翻了个身。
打开line翻了一下和志摩昨晚睡前的对话。
原动力蓄力30%。
又翻了一遍志摩假期拍给他的照片，有家宅、有吃饭的小律、有比东京更蓝的天空和飞鸟、还有露出半边手臂的志摩本人。
原动力蓄力60%。
“不行啊……”伊吹开始和自己讲道理。虽说现在时间还早，但作为一个有担当的大人，必须找到让自己振作起来的解决办法呢！
伊吹在心里对自己点头，再次拨了志摩的电话。
这次电话没有像之前一样立刻接通，而是持续了好几分钟的忙音。
“你好？”这次是一个老奶奶。
伊吹怀疑自己是中了“拨电话永远不是本人接”魔咒，要么就是志摩中了“电话永远被别人接到”魔咒。一定是这样。
“是小蓝吗？”对面继续说道。
伊吹对老人家永远温柔，立刻乖到有点傻气的应声：“嗯嗯，是我喔！奶奶您认识我吗？”
“呜哇！”老人家高兴起来，发出了小姑娘一样的欢呼，“就知道是小蓝。”
“我是一未的奶奶喔。”
伊吹瞬间紧张起来，咻地一声在床上坐得直挺挺，在电话那头拿出了新女婿首次见家长的架势。
“奶……奶奶您好。”伊吹对着衣柜郑重的鞠了一躬。
“奶奶我啊，一直好想见到小蓝！一未那孩子还在睡觉，看到这个电话，实在忍不住就接了起来。”
“看到神奇小狗这个备注，一猜就是你啦。”
伊吹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脸迅速红起来，有一种中学时代被家长识破恋情的羞耻感和隐秘的幸福。接着脑袋也跟着卡壳，语言系统完全失灵，他现在可以确定，除了“拨电话永远不是本人接”魔咒，他一定还中了什么其他破坏语言组织能力的咒语。
好在奶奶不介意：“小蓝一定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的吧？”
“一未那个小子，从小就是我带大的。读高中的时候和他爸爸大吵了一架，选了东京的大学，十年都没回过家。但他还是经常会来跟我打电话。像你们这样的小孩子总是报喜不报忧，他也永远喜欢捡好听的说，于是我就听着他的故事从学习学习，到工作工作，再到伊吹伊吹。”
“我其实知道，他有一段时间非常消沉，我的小一末失去了锚，变成一条在海上迷失的孤船。但我们这样的老太婆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还好他遇到了你。”
“你很像年轻时候的我喔，”奶奶笑道，“他爷爷也经常说我是笨蛋。做一个幸福的笨蛋，难道不比做一个孤独的聪明人好吗。”
“因为遇到了你，他又有了可以拉住别人的力量，你们对互相来说都是缰绳，可以互相搀扶着走过任何痛苦。”
“其实我啊，早就知道一未是那边的。我有说过他和父亲吵架的事吧，就是因为这个。小蓝也是那边的吧，如果是的话，那就最好啦，我们家一未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糟糕！一未那小子快醒了喔，奶奶要挂电话啦，那么小蓝，下次再见喔，希望下一次能看到一未把你带回家来见我~”
“对了对了！还有最后一件事。”奶奶神神秘秘的凑近话筒用气声说，“奶奶好想知道小蓝最喜欢我们家一未什么地方！”
伊吹咽了咽流入喉头的泪水，终于可以发出声音，他笑着说：“虽然哪里都好喜欢，但要说最喜欢的，一定是手吧，永远可以抓住我，一直走下去的手。”
“啊，小蓝好纯情。”奶奶失望道。
“诶？”
“我还以为会是大长腿啊欧派之类的，虽然这个小子都没有。”奶奶抱歉道。
两个人对着话筒大笑起来。
伊吹笑着笑着，眼看着窗外逐渐升高的太阳，心里打定了一个念头。
今日小蓝蓄力200%。
电量可以撑到志摩回来，运气好的话，还能像偶像剧男主角一样，手插裤袋，故作轻松的说一句：喂，在一起吧！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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